蝶恋花·桐叶晨飘蛩夜语。宋代。陆游。 桐叶晨飘蛩夜语。旅思秋光,黯黯长安路。忽记横戈盘马处。散关清渭应如故。江海轻舟今已具。一卷兵书,叹息无人付。早信此生终不遇。当年悔草长杨赋。
岁夜咏怀。唐代。刘禹锡。 弥年不得意,新岁又如何?念昔同游者,而今有几多?以闲为自在,将寿补蹉跎。春色无情故,幽居亦见过。
频听银签,重燃绛蜡,年华衮衮惊心。饯旧迎新,能消几刻光阴。老来可惯通宵饮,待不眠、还怕寒侵。掩清尊。多谢梅花,伴我微吟。
邻娃已试春妆了,更蜂腰簇翠,燕股横金。勾引东风,也知芳思难禁。朱颜那有年年好,逞艳游、赢取如今。恣登临。残雪楼台,迟日园林。
高阳台·除夜。宋代。韩疁。 频听银签,重燃绛蜡,年华衮衮惊心。饯旧迎新,能消几刻光阴。老来可惯通宵饮,待不眠、还怕寒侵。掩清尊。多谢梅花,伴我微吟。邻娃已试春妆了,更蜂腰簇翠,燕股横金。勾引东风,也知芳思难禁。朱颜那有年年好,逞艳游、赢取如今。恣登临。残雪楼台,迟日园林。
江城夜泊寄所思。唐代。权德舆。 客程殊未极,舣棹泊回塘。水宿知寒早,愁眠觉夜长。远钟和暗杵,曙月照晴霜。此夕相思意,摇摇不暂忘。
相见欢·金陵城上西楼。宋代。朱敦儒。 金陵城上西楼,倚清秋。万里夕阳垂地,大江流。中原乱,簪缨散,几时收?试倩悲风吹泪,过扬州。
在武昌作。明代。徐祯卿。 洞庭叶未下,潇湘秋欲生。高斋今夜雨,独卧武昌城。重以桑梓念,凄其江汉情。不知天外雁,何事乐长征?
戏为六绝句·其二。唐代。杜甫。 王杨卢骆当时体,轻薄为文哂未休。尔曹身与名俱灭,不废江河万古流。
我思古人,伊郑之侨。以礼相国,人未安其教;游于乡之校,众口嚣嚣。或谓子产:“毁乡校则止。”曰:“何患焉?可以成美。夫岂多言,亦各其志:善也吾行,不善吾避;维善维否,我于此视。川不可防,言不可弭。下塞上聋,邦其倾矣。”既乡校不毁,而郑国以理。
在周之兴,养老乞言;及其已衰,谤者使监。成败之迹,昭哉可观。
子产不毁乡校颂。唐代。韩愈。 我思古人,伊郑之侨。以礼相国,人未安其教;游于乡之校,众口嚣嚣。或谓子产:“毁乡校则止。”曰:“何患焉?可以成美。夫岂多言,亦各其志:善也吾行,不善吾避;维善维否,我于此视。川不可防,言不可弭。下塞上聋,邦其倾矣。”既乡校不毁,而郑国以理。 在周之兴,养老乞言;及其已衰,谤者使监。成败之迹,昭哉可观。 维是子产,执政之式。维其不遇,化止一国。诚率此道,相天下君;交畅旁达,施及无垠,於虖!四海所以不理,有君无臣。谁其嗣之?我思古人!
粤以戊辰之年,建亥之月,大盗移国,金陵瓦解。余乃窜身荒谷,公私涂炭。华阳奔命,有去无归。中兴道销,穷于甲戌。三日哭于都亭,三年囚于别馆。天道周星,物极不反。傅燮之但悲身世,无处求生;袁安之每念王室,自然流涕。昔桓君山之志事,杜元凯之平生,并有著书,咸能自序。潘岳之文采,始述家风;陆机之辞赋,先陈世德。信年始二毛,即逢丧乱,藐是流离,至于暮齿。燕歌远别,悲不自胜;楚老相逢,泣将何及。畏南山之雨,忽践秦庭;让东海之滨,遂餐周粟。下亭漂泊,高桥羁旅。楚歌非取乐之方,鲁酒无忘忧之用。追为此赋,聊以记言,不无危苦之辞,唯以悲哀为主。
日暮途远,人间何世!将军一去,大树飘零;壮士不还,寒风萧瑟。荆璧睨柱,受连城而见欺;载书横阶,捧珠盘而不定。钟仪君子,入就南冠之囚;季孙行人,留守西河之馆。申包胥之顿地,碎之以首;蔡威公之泪尽,加之以血。钓台移柳,非玉关之可望;华亭鹤唳,岂河桥之可闻!
哀江南赋序。南北朝。庾信。 粤以戊辰之年,建亥之月,大盗移国,金陵瓦解。余乃窜身荒谷,公私涂炭。华阳奔命,有去无归。中兴道销,穷于甲戌。三日哭于都亭,三年囚于别馆。天道周星,物极不反。傅燮之但悲身世,无处求生;袁安之每念王室,自然流涕。昔桓君山之志事,杜元凯之平生,并有著书,咸能自序。潘岳之文采,始述家风;陆机之辞赋,先陈世德。信年始二毛,即逢丧乱,藐是流离,至于暮齿。燕歌远别,悲不自胜;楚老相逢,泣将何及。畏南山之雨,忽践秦庭;让东海之滨,遂餐周粟。下亭漂泊,高桥羁旅。楚歌非取乐之方,鲁酒无忘忧之用。追为此赋,聊以记言,不无危苦之辞,唯以悲哀为主。 日暮途远,人间何世!将军一去,大树飘零;壮士不还,寒风萧瑟。荆璧睨柱,受连城而见欺;载书横阶,捧珠盘而不定。钟仪君子,入就南冠之囚;季孙行人,留守西河之馆。申包胥之顿地,碎之以首;蔡威公之泪尽,加之以血。钓台移柳,非玉关之可望;华亭鹤唳,岂河桥之可闻! 孙策以天下为三分,众才一旅;项籍用江东之子弟,人唯八千。遂乃分裂山河,宰割天下。岂有百万义师,一朝卷甲,芟夷斩伐,如草木焉!江淮无涯岸之阻,亭壁无藩篱之固。头会箕敛者,合纵缔交;锄耨棘矜都,因利乘便。将非江表王气,终于三百年乎?是知并吞六合,不免轵道之灾;混一车书,无救平阳之祸。呜呼!山岳崩颓,既履危亡之运;春秋迭代,必有去故之悲。天意人事,可以凄怆伤心者矣!况复舟楫路穷,星汉非乘槎可上;风飙道阻,蓬莱无可到之期。穷者欲达其言,劳者须歌其事。陆士衡闻而抚掌,是所甘心;张平子见而陋之,固其宜矣!
余生足下。前日浮屠犁支自言永历中宦者,为足下道滇黔间事。余闻之,载笔往问焉。余至而犁支已去,因教足下为我书其语来,去年冬乃得读之,稍稍识其大略。而吾乡方学士有《滇黔纪闻》一编,余六七年前尝见之。及是而余购得是书,取犁支所言考之,以证其同异。盖两人之言各有详有略,而亦不无大相悬殊者,传闻之间,必有讹焉。然而学土考据颇为确核,而犁支又得于耳目之所睹记,二者将何取信哉?
昔者宋之亡也,区区海岛一隅,仅如弹丸黑子,不逾时而又已灭亡,而史犹得以备书其事。今以弘光之帝南京,隆武之帝闽越,永历之帝西粤、帝滇黔,地方数千里,首尾十七八年,揆以《春秋》之义,岂遽不如昭烈之在蜀,帝昺之在崖州?而其事惭以灭没。近日方宽文字之禁,而天下所以避忌讳者万端,其或菰芦泽之间,有廑廑志其梗概,所谓存什一于千百,而其书未出,又无好事者为之掇拾流传,不久而已荡为清风,化为冷灰。至于老将退卒、故家旧臣、遗民父老,相继澌尽,而文献无征,凋残零落,使一时成败得失与夫孤忠效死、乱贼误国、流离播迁之情状,无以示于后世,岂不可叹也哉!
与余生书。清代。戴名世。 余生足下。前日浮屠犁支自言永历中宦者,为足下道滇黔间事。余闻之,载笔往问焉。余至而犁支已去,因教足下为我书其语来,去年冬乃得读之,稍稍识其大略。而吾乡方学士有《滇黔纪闻》一编,余六七年前尝见之。及是而余购得是书,取犁支所言考之,以证其同异。盖两人之言各有详有略,而亦不无大相悬殊者,传闻之间,必有讹焉。然而学土考据颇为确核,而犁支又得于耳目之所睹记,二者将何取信哉? 昔者宋之亡也,区区海岛一隅,仅如弹丸黑子,不逾时而又已灭亡,而史犹得以备书其事。今以弘光之帝南京,隆武之帝闽越,永历之帝西粤、帝滇黔,地方数千里,首尾十七八年,揆以《春秋》之义,岂遽不如昭烈之在蜀,帝昺之在崖州?而其事惭以灭没。近日方宽文字之禁,而天下所以避忌讳者万端,其或菰芦泽之间,有廑廑志其梗概,所谓存什一于千百,而其书未出,又无好事者为之掇拾流传,不久而已荡为清风,化为冷灰。至于老将退卒、故家旧臣、遗民父老,相继澌尽,而文献无征,凋残零落,使一时成败得失与夫孤忠效死、乱贼误国、流离播迁之情状,无以示于后世,岂不可叹也哉! 终明之末三百年无史,金匮石室之藏,恐终沦散放失,而世所流布诸书,缺略不祥,毁誉失实。嗟乎!世无子长、孟坚,不可聊且命笔。鄙人无状,窃有志焉,而书籍无从广购,又困于饥寒,衣食日不暇给,惧此事终已废弃。是则有明全盛之书且不得见其成,而又何况于夜郎、筇笮、昆明、洱海奔走流亡区区之轶事乎?前日翰林院购遗书于各州郡,书稍稍集,但自神宗晚节事涉边疆者,民间汰去不以上;而史官所指名以购者,其外颇更有潜德幽光,稗官碑志纪载出于史馆之所不及知者,皆不得以上,则亦无以成一代之全史。甚矣其难也! 余员昔之志于明史,有深痛焉、辄好问当世事。而身所与士大夫接甚少,士大夫亦无有以此为念者,又足迹未尝至四方,以故见闻颇寡,然而此志未尝不时时存也。足下知犁支所在,能召之来与余面论其事,则不胜幸甚。
斋居偶成 其一。金朝。段成己。 赤子谁能捋虎须,溪山好处飏轻裾。头颅久觉非侯相,颜面从教与世疏。一榻清风尘士外,半轩黄菊雪霜馀。明经自为儿孙计,敢与鸿儒论石渠。
晚兴二首次人韵 其一。宋代。张纲。 病骨支离怯晚风,可堪游目送飞鸿。书淫老去还知倦,酒圣秋来却喜中。北伐会须空虎落,西边先欲靖蚕丛。卑飞莫起扶摇念,徒使庄生笑二虫。
首尾吟。宋代。邵雍。 尧夫非是爱吟诗,诗是尧夫赞易时。士昧固难分体用,人灵岂不异蓍龟。吉凶只向面前决,动静何烦心上疑。由此敢开天下口,尧夫非是爱吟诗。
自宣溪过早禾渡。宋代。刘过。 梅欲搀春菊送秋,早来渡口晚烟收。风从滩上催船过,滚起寒沙一并流。
十月二十九日雪四首。宋代。苏辙。 龛灯照室久妨睡,雪气侵人不隔窗。枕上诗成那起草,槽头酒滴暗鸣缸。远来狂客应回去,高卧幽人未有双。犹忆新滩泊船处,堆蓬积玉撼长江。
重寄表臣二首。唐代。刘禹锡。 对酒临流奈别何,君今已醉我蹉跎。分明记取星星鬓,他日相逢应更多。世间人事有何穷,过后思量尽是空。早晚同归洛阳陌,卜邻须近祝鸡翁。
张功父请祠甚力,得之,简以长句。宋代。杨万里。 老夫不及朱师古,纳却太常少卿得潼府。老夫不及张约斋,乞得华州仙观名云台。金印如斗床满笏,富贵何曾膏白骨。一世穷忙为阿谁,终日逢人皱两眉。卖身长须仍赤脚,忍面墦问乞东郭。添丁德曜喜欲颠,孤竹一簟真个错。张君有他复有田,朱君归去无一钱。老夫老矣不归去,五柳先生应笑汝。
登楼望海上战舰。明代。潘光统。 旌旗海上飐寒烟,南北伤心有岁年。莫道少陵多涕泪,鼓鼙今日是秦川。
海珠寺别欧桢伯 其二。明代。潘光统。 兰桨乘流泛,偏怜萍梗踪。鸿鸣寒碛月,霜送夜船钟。交岂时情改,年惊伏腊逢。分襟在明发,何地更相从。
种梅。宋代。陈舜俞。 始我窥山中,早与梅花期。低回遂四十,种树计已迟。樵夫致远枿,园官送新枝。故土谨包裹,深根屡培滋。连宵霡霂雨,迨此初阳时。绕径一百树,抚视如婴儿。古来横斜影,老去乃崛奇。嗟尔生也晚,笑我行且衰。世人非金石,或作千年资。转眼共零落,较此不更痴。有情且寓赏,勿著喜与悲。青赤粲点白,一笑唱吾诗。百年霜雪过,好者知为谁。
洞霄宫。宋代。陈尧叟。 回合烟光叠翠屏,东南山水此为灵。莺花春学蓬瀛境,楼阁夜干牛斗星。古桧森罗烧药灶,彩云飘洒聚仙亭。辽天俯近归期鹤,澥谷旁连骇巨溟。紫陌红尘无一点。绿毛仙骨有千龄。当时听法谈玄者,环佩锵锵拱上清。
送楼尚书。宋代。释宝昙。 九关何为视荒荒,鹓鹭不汝为津梁。刚风一上九万里,我岂无因来帝旁。君看玉皇香案上,臣有抹月批云章。春秋自与易表里,九师三传俱亡羊。人言夫子身九尺,我谓椽笔聊相当。斯文岂不妙一世,如御琴瑟思更张。大夫人今八十六,百拜上赐千秋觞。朱旛皂盖映华发,鼓舞万籁为笙簧。如闻民病思药石,可忍岁饥无稻粱。行行不待勤报政,会有诏书来未央。
寄题俞伯南所居·毅斋。宋代。陈文蔚。 器重或可胜,道远畴能至。勉效既竭回,羞称愿息赐。
灌圃。宋代。陈文蔚。 少日尝嗤稼圃非,近来闲听老农知。世间机械从来耻,不惮晨昏抱瓮疲。
吕公洞。宋代。范致君。 朝游北海暮瀛洲,仙佩何年到此游。安得相从问丹诀,春风同醉岳阳楼。
入七里泷 其二。清代。钱载。 岭松苍且深,滩石净以黑。喔喔一鸡高,人家负崖仄。地力尽岂余,活身随钓弋。终宵听江声,终岁见江色。门前笭箵收,舍后罻罗即。晴雨出何之,东西翠成塞。客如掬水尝,劳生此应息。
夜读。清代。王玮。 虚室夜迟迟,孤镫静读诗。欲求开卷益,合以古人期。谏果回甘后,心花怒放时。姮娥能解事,送影入深帷。
西施游五湖 其一。近现代。刘咸荥。 银蟾天为美人留,雨过娟娟爱素秋。一片姑苏台上月,移来湖畔照扁舟。
黄埔登舟,失足落水,沉浮数十,须臾却援一篙而上。近现代。陈衍。 不道无端了此生,人间失足实堪惊。已拼朽骨沉渊去,不道无端却更生。